2015年9月5日 星期六
臨 米芾書《苕溪詩卷》毛筆式 鉛筆書法 轉載該詩卷 鑑賞 + 影音
米芾書《苕溪詩卷》
澄心堂紙本墨跡卷。
縱30.3厘米,橫189.5厘米。
全卷35行,共394字,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末署年款“元戊辰八月八日作”,知作於宋哲宗元祐三年戊辰(公元1088年),時米芾38歲。
轉載:
所書為自撰詩,共6首。卷前引首有“米南宮詩翰”五篆字。卷末有其子米友仁跋:“右呈諸友等詩,先臣芾真足跡,臣米友仁鑑定恭跋。”後紙另有明李東陽跋。
《苕溪詩》是米芾行書的重要代表作品。此帖是以米芾遊苕溪時的詩作書寫共6首。開首有句“將之苕溪戲作呈諸友,襄陽漫仕黻”。此帖是米芾經意之作。
此卷用筆中鋒直下,濃纖兼出,落筆迅疾,縱橫恣肆。尤其運鋒,正、側、藏、露變化豐富,點畫波折過渡連貫,提按起伏自然超逸,毫無雕琢之痕。其結體舒暢,中宮微斂,保持了重心的平衡。同時長畫縱橫,舒展自如,富抑揚起伏變化。通篇字體微向左傾,多攲側之勢,于險勁中求平夷。
全卷書風揮灑自如,痛快淋漓,變化有致,逸趣盎然,反映了米芾中年書的典型面貌。筆法清健,結構瀟麗,有晉王獻之的筆意。其書寫風格最近《蘭亭敘》。吳其貞《書畫記》評稱:“運筆瀟灑,結構舒暢,蓋效顏魯公;書者,絕無雄心霸氣,為米老超格,妙書。”
據鑑藏印記,知此帖曾藏入南宋紹興內府,明楊士奇、陸水村、項元汴諸家,後入清乾隆內府,
並刻入《三希堂法帖》。清亡後,《苕溪詩卷》被溥儀攜至東北,偽滿覆滅後與其他文物一起散失,《苕溪詩卷》當時被古玩界稱為“東北貨”,在“東北貨”中,有很多通過各種渠道流出中國。
《苕溪詩卷》回歸有一個離奇故事。1963年4月,一個東北小伙來到北京榮寶齋,用一粗布包裹,送來一堆破爛———皆為浩劫之後的殘破之物,有些碎片只有指甲大小,沒想到竟有有心人收而藏之,紋絲未動。經過專家仔細拼接、撫平,竟然有大書法家趙孟府等人的國寶真跡37件,有些殘片與故宮所藏殘品正好吻合,終於合璧。
一年後,即1964年3月,又是這位青年,拿著同樣的包裹送來與上次類似的一堆破爛,經過整理,拼湊書畫殘卷20餘幅。
由於這位年輕人未留下真實姓名和地址,當榮寶齋後來赴東北準備以2000元再次酬謝時,竟未能找到其人。
直到1990年,這個謎底才被揭開。原來,這些殘片是他的父親丁徵龍1945年9月8日在長春街頭購得,在回家的路上,同行的三人中,有一個叫駱大昭的見財變歹,殺死他父親和另一個同伴。
他的母親孫曼霞在事發12天后,終將駱大昭通過當局繩之以法。
這個浸有鮮血的包裹便被孫曼霞仔細收藏18載,雖家貧而不市之,最後終於獻給國家。
在這批國寶中,就有米芾的《苕溪詩》。《苕溪詩》回歸時已有殘傷,缺損數字,後居延光室影印本臨摹補完,重新裝裱。
釋文:
苕溪詩
將之苕溪,戲作呈
諸友。襄陽漫仕黻。
松竹留因夏,溪山去為
秋。久賡白雪詠,更度採
菱謳。縷會(此字誤書旁注卜乃點去符號)玉鱸堆案,團金橘滿洲。水宮無限
景,載與謝公遊。
半歲依修竹,三時看好
花。懶傾惠泉酒,點盡
壑源茶。主席多同好,群
峰伴不嘩。朝來還蠹
簡,便起故巢嗟。餘居半歲,
諸公載酒不輟。而餘以疾,每約置膳
清話而已,复借書劉、李,週三姓。
好懶難辭友,知窮豈念
通。貧非理生拙,病覺養心功。
小圃能留客,青冥不厭
鴻。秋帆尋賀老,載酒
過江東。
仕倦成流落,遊頻慣轉
蓬。熱來隨意住,涼至逐
緣東。入境親疏集,他鄉
彼此同。暖衣兼食飽,但覺
愧梁鴻。
旅食緣交駐,浮家為興
來。句留荊水話,襟向卞
峰開。過剡如尋戴,遊梁
定賦枚。漁歌堪畫處,又
有魯公陪。
密友從春拆,紅薇過夏
榮。團枝殊自得,顧我若含
情。漫有蘭隨色,寧無石
對聲。卻憐皎皎月,依
舊滿舡行。
元祐戊辰八月八日作。
******
“尚意”是宋人書法的一大特色。所謂“尚意”,即崇尚意趣和尊重個性。有宋一代,“蘇黃米蔡”齊名。
米芾對同儕各有妙評:“蔡襄勒字……黃庭堅描字,蘇軾畫字。”而向皇上“匯報”自己書藝時,則曰:“臣書刷字。”以堊帚刷壁,輕則有所不及,重則堊液淌落。
而米書正有“刷字”之妙——落筆較重、取勢較澀、振迅天真、因勢生形,正如蘇東坡所譽“沉著痛快”。
“臣書刷字墨淋漓,舒捲菸雲勢最奇”,啟功先生此詩句本是為米書《蜀素帖》所作,可在筆者看來,米芾早於《蜀素》一月有餘所作的《苕溪詩帖》更可擔當此譽。
該帖於元祐戊辰三年(公元1088年)八月八日書於澄心堂素箋,其時米芾38歲,
雖是率爾操觚,個人風貌卻躍然紙上。據曹寶麟先生考證,這件手捲抄錄米芾自作五律詩6首,書寫地應在蘇州。(觚:木簡,古人用它來書寫。率爾:不加思索;操觚:指作文。原形容文思敏捷,後指沒有慎重考慮,輕率地寫。)
當時米芾應湖州太守林希之邀,即將啟程,因而將近作錄於一卷以“呈諸友”。
詩中記錄了縱遊常州、無錫、宜興、蘇州等地的文人情懷。“詩中雖不乏閒適優游,但也隱含著一些因貧病而生出的無聊甚至自嘲。”
我們能夠欣賞故宮博物院所藏《苕溪詩》一帖,堪稱無上幸事。據《國寶沉浮錄》一書所載,
該帖曾入南宋紹興內府,宋高宗趙構敕米芾後人米友仁為之鑑定並書跋。
元朝時為鮮于樞所得,鮮氏書風於此可尋端倪。明朝李東陽為此帖作前題後跋,引首是李氏所題玉箸篆“米南宮詩翰”,拖尾是李氏為藏家陸全卿所作跋語。
清乾隆將此帖編入《石渠寶笈初編》,作為枕中之秘。末代皇帝溥儀遜位後,利用北洋政府所予“清室優待條件”,將包括《苕溪詩帖》在內故宮所藏千餘件法書名畫攜出變賣,從此《苕溪詩帖》散佚民間。
上世紀60年代,楊仁愷等先生從哈爾濱一青年欲出售的“破爛”字畫中發現《苕溪詩帖》。
該帖引首李東陽篆書已殘,卷中亦損去十字:“知窮豈念通”句中“豈念”二字毀損,“病覺善心功”句下殘三字,“青冥不厭鴻”句缺“冥不厭”三字,“載酒過江東”句前缺“載酒”二字。如今“足本”系據延光室珂羅版影印本臨摹補齊。此帖歷盡劫難,理應得到珍視。
《群玉堂帖》載有米芾《學書帖》云:
“余學書先寫壁顏,七八歲也,字至大,一幅寫簡不成。見柳而慕緊結,乃學柳《金剛經》。久之,知出於歐,乃學歐;久之,如印板排算。乃慕禇,而學最久。又慕段季轉折肥美,八面皆全。久之,覺段全繹展《蘭亭》,遂並看法帖,入晉魏平淡,棄鐘方而師師宜官《劉寬碑》是也。篆便愛《詛楚》、《石鼓文》,又悟竹簡以竹聿行漆,而鼎銘妙古,老焉。
”從米芾自道可知,其書始以唐人為法,進而上溯魏晉,乃至石鼓、竹簡、鼎銘,無不用心。浸淫既久,遂有“集古字”之譏。
其為人放蕩不羈,又有“米顛”之名,“故書亦類其人,超軼絕塵,不踐陳跡,每出新意於法度之中,而絕出筆墨畦徑之外,真一代之奇蹟也。”
(宋人孫覿語)《苕溪詩帖》將晉唐技法與鬱勃情感交會腕底,可謂“神氣飛揚、筋骨雄毅”(元人虞集評米書)。
《苕溪詩帖》頗得“二王”筆法,尤以獻之外拓用筆為主。“內修”與“外拓”兩種筆法各具特色:前者以腕力控筆,線條沉實,中宮聚攏,故稱骨勝之書;後者運筆飛揚而筋力暗斂,欹側多態,意趣悠然,又稱筋勝之書。
《苕溪詩帖》用筆爽利,灑脫不拘,多取側鋒,靈巧多變,行筆波折雖多而速度不減,故線條勁挺有力,既賞心悅目,又耐人尋味。
米芾用筆多變,曾自詡“善書者只有一筆,我獨有四面。”即用正、側、藏、露不同穎鋒入紙,使整幅作品長短、輕重、仰偃、間距、起筆、收筆不主故常,各具姿態。
試看《苕溪帖》墨跡,字的起筆往往頗重,到中間稍輕,遇到轉折時提筆側鋒直轉而下,予人八面生姿、沉著痛快之感。每字結體修長,下半部微向右傾,如玉樹臨風,搖曳生情。左右、上下結構的字,強化開合向背,或左擒而右縱,或上斂而下放。“遊”、“蓬”、“過”等字“走之旁”形態各異,如挂帆滄海——“依舊滿船行”(米芾詩名)!章法上除起首交待“戲作”緣起及書者名款佔兩行、卷末記錄書寫年月占一行外,所作六首詩順勢承應,各成一“章”,得“縝密”之妙;
各“章”之間留有空白,有“疏朗”之美。又有小行書“夾注”其間,雖非有意為之,但已盡顯錯落參差之美。通篇觀來,大小、疏密、欹正……隨勢生形,一氣呵成,純任天機。正如宋人朱熹所言:“天馬行空,追風逐雲,雖不可範以馳驅,要自不妨痛快。”當然,帖中某些字欹斜過甚,如倒數第三行“對聲”等字,有欲倒之勢,恐為人垢病。
明代吳寬就直指米書“習氣”為“猛厲奇偉,終墜一偏之失”。
米芾《苕溪詩帖》如風檣陣馬,沉著痛快,與《蜀素帖》並稱米書“雙璧”,影響巨大。
米芾子米友仁、南宋吳琚、金代王庭筠等人之書均以畢肖米書著稱。
訂閱:
張貼留言 (Atom)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